没有数九寒天,就不会有三尺之冰;没有漫长冬日的默默积淀,就不会灿烂春日的花香如海;没有祖祖辈辈代代相传的积淀,就不会有正三观、催奋进的良好家风。家风是一种看不见的精神风貌,摸不着的风尚习气,家风在家庭中代代相传的同时也影响着每一代家庭。回顾过往种种,我想我家的风气可以以真诚爱人来概括。
那时只道是平常
80后的我来自一个八口之家,我是老幺,上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得益于出生于末,我在物资匮乏人口众多的农村小院里,在家人的呵护与关爱中长大。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忠厚老实的农民,他除了勤勤恳恳地耕种,还是远近闻名的木匠、砖瓦匠,被人尊为“老师儿”,每到农闲时节就会外出做工。尽管手艺超群,挣钱颇多,但也并未让我们早些步入吃饱穿暖有学上的生活。究其缘由,还是在母亲自豪、叹息又无奈的诉说中得知的。父亲也是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兄弟姐妹七人他排老二。由于爷爷体谅二爷早逝,二奶奶无儿无女又誓不改嫁,所以就把大伯过继给了二奶奶。父亲就被迫成了家中长子,早早的承担起了家里的大小事务,身体力行的践行长兄如父这句话。地里的农活他抢着干,弟弟们的婚事他忙前忙后地张罗。即使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他还一如既往的照看着以前的大家庭。农忙时给已婚的伯伯、叔叔们挨家挨户的耕种与收割,农闲时带着未娶妻的叔叔们去做工。挣了一个冬季的钱,用报纸包成一团,让母亲看了一眼,体验了一把有钱的心情后,就悉数送到爷爷家,让爷爷留着给五叔小叔娶妻用。母亲一言不发,只是眉头闪过一抹愁云。她体谅父亲,父亲体谅爷爷、爱护兄弟姐妹这样的事还有许多许多。比如母亲喂养了好几个月的猪,眼看就能卖钱了,却被父亲拉去给五叔办了酒宴。比如父亲刚买了一辆二八自行车,还没骑两天就给小叔用于做聘礼。在母亲絮絮叨叨中我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事在那个年代对我家的生活而言有多么的震撼不可言,只是听听便作罢。只知道吃饭时母亲总是迟迟不上桌,有时还说不喜欢吃菜,不喜欢吃面条,喝点儿汤汤水水的舒服。现在知道她是体谅我们,自己少吃一口,好让她的子女能吃饱。就这样,爷爷对二奶奶的体谅,父亲对爷爷责任的分担、对兄弟姐妹们的呵护,母亲对父亲的体谅、对子女们的疼爱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们六个子女。
互助互爱 默然相守
大姐勤劳善良又爱护家人,家里家外她都是一把好手。她小学毕业后就回家帮忙了,像个妈妈一样照顾弟弟妹妹,我受到的眷顾最多,我比大姐的第一个孩子只大了八岁。还记得高中假期她带我去买衣服,一买就从头到脚买好几身。开学回到学校,引来了不少同学好友的艳羡目光。大学给我拿学费,让我唯恐辍学惴惴不安的心有了着落。虽然当时我没说过多的言语未做充分地表达,但在无数个夜里,我常想着以怎样的方式回馈这些情分。等我成家了,大姐的大儿子也考上了大学,在大学未开学前,我连忙给他寄去了一台新电脑。我很高兴我终于可以做些什么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良善的大姐竟然生病了,得了乳腺癌,这对于我们全家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我们大家一边故作轻松的样子瞒着她, 只说动个小手术把瘤子割了就好了,好让大姐放宽心,一边瞒着父母,不想让已至古稀之年的双亲再担忧。然而忍受病痛折磨的大姐乐呵呵的对前来病床前探望的我们说她没事,还叮嘱我们不要告诉父亲母亲她住院的事情,免得他们牵挂。不成想天不遂人愿,父亲母亲还是在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了大姐的病情。天晓得他们是如何挨过漫漫长夜来到大姐面前装出她不过是长了个肉疙瘩动个小手术而已的,不过于担忧的神色的。在手术前,三姐联系了医生,把手术流程、风险、术后如何护理都了解了个遍,哥哥姐姐们都凑了钱送过去,我也打电话要聊表心意,大姐一口回绝了我。她说我家刚装修好房子,我的工作处于考核期,工资没多少,顾好自己就行了,医疗费已经够了。我后悔自责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学校放假后赶紧赶回去看望了大姐。我知道这将成为我人生中的一个痛点,时不时的敲打我要努力、要进取,为了家人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不缺席。在大姐看病的整个过程中,周到的四姐总是车接车送,她舍不得大姐再受颠簸之苦,细心的四姐还给大姐带去了电蚊香,怕她吃不惯医院周边的盒饭就常常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给大姐送过去。贴心的二姐早早的给大姐准备好了假发,长的短的都有。在大家担忧与细心照顾中,在经历了次次检查、等待中大姐进入了手术室,手术顺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余下的日子就是静养和按时化疗。现在大姐已经长出了满头秀发,真好。
二姐文静又多才,是出了名的才女与学霸级人物。一手娟秀的字体羡煞了多少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作惊艳了许久的时光,然而她只念到了高一就辍学了。她退学的消息还是同校的表哥告诉我们的,所有人都不理解,学习优异的她为何瞒着家人偷偷退了学?当母亲质问她时,她淡然又洒脱的说自己已经长大,可以识文断字,家里五个学生都读书怎么能行,还是让弟弟妹妹们读吧。父亲母亲不言语就这样默许了。我知道二姐一心想着我们,想我们受到教育,想减轻父母肩头的重担。父母也知道二姐为我们做出的牺牲,但又无可奈何。从此这仿佛成了一种模式,哥哥退学了,三姐退学了,四姐也退学了,只剩我一人在念书。我是获益最多的也是最自私的。我一直忐忑不安,看着他们一个个相继退学,我怕自己也如他们一样,这种恐惧一直持续到大学。母亲曾安慰我安心读书,她说只剩下我一个学生家里经济条件也好起来了可以负担得起我读书。举一家之力供我一人,我何德何能,我一直都心存感激,心存愧疚。只想早早救赎自己,早早地结束学业,以我的方式不给家庭带去负累。
现在我们都已成年,无论是通电话还是碰面,我们都是有说有笑,好像都没有烦心事。其实我知道,我们都知道,我们不是没有烦忧,只是假装没有,只是习惯于报喜不报忧罢了。何必去打探,何必去揭穿,我们都在走向更好的路上,在这路上我们会继续互相帮扶,暗暗相守。
不慕荣华富贵 但愿家风长久
时间如指间的流沙,总是在无声无息中逝去,转眼我已有两个女儿,她们生得乖巧懂事,会主动帮我打扫屋子,会给我唱歌跳舞逗我开心。前几天,大丫头靠近我的耳边告诉我,在妹妹生日当天她要给妹妹一个惊喜。让爸爸带小丫头出去玩儿,然后和我一起布置屋子。我很高兴她懂得关爱妹妹。小丫头呢,要东西总要两份,次次都不忘给姐姐,在她俩身上我仿佛看到我们几个小时候互相关爱的影子。我相信家人间默默互相关心、勇于付出、真诚爱人的这股暖人心脾之风一定会在她们身上得以延续吹拂。
家风正则社会安,社会安则国家强,愿我们都能传承美好家风,正家强国。( 汝阳县内埠镇东金庄小学 顾国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