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五岁的女儿告诉妈妈自己吃饱了,妻子看了看孩子碗里还剩下一些,无奈地说:“倒爸爸碗里吧!”孩子愉快而熟练地把饭碗推给了我,行云流水一般,我一如既往地清扫战场。
饭后妻子被女儿缠着读童话故事,我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我是农村的孩子,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八十年代初,队里按人头儿分了地,父亲感叹道:“总算是能吃饱了!”那时,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还小,父亲为补贴家用,经常外出干点瓦匠的活计,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个人操持。到地里干活时,母亲便会在地头的大桐树下放一张破凉席,让我和年幼的弟弟坐在上面。由于不放心,所以母亲隔一会儿就会大声地喊我的名字,我也大声地应着,童年就在这应和中慢慢远去。
时光荏苒,往事慢慢在记忆中淡去,可我还是清晰地记得,“好面馍”新出锅时,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甜丝丝的味道。那时候家里穷,没钱买化肥,耕、种、浇地的工具也没有,地旱了就只能等着,算是靠天吃饭,收成自然也不会好。收的小麦除了留下一些过年吃,大部分要卖了供哥哥姐姐读书。我们平时吃的只能是玉米面饼子,咽的时候喇嗓子。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固执地想:“等到过年,新出锅的‘好面馍’我要吃三个,夹着酱豆吃,还要吃肉!”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也到了不惑之年,当下国家强盛、生活富足,当年的愿望而今看来太渺小了,但总是时时想起父母的艰辛与简朴,吃饭时一段豆角、一粒花生掉在桌上,都会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现在想想,那不只是农民节俭的习惯,更是对食物的敬畏,也只有如父母一样,从艰难的、饥饿的岁月中走过来的人,才更明白粮食的珍贵。直到今天,父亲还固执的要屯粮,新麦不入囤,决不清旧粮。母亲也总是唠叨,人一生吃多少粮食是天注定的,浪费粮食会折福折寿的。
幸福生活来之不易,物资的充裕与勤俭节约并不矛盾。我们应该牢牢记住曾经的艰苦岁月,不光要做到藏粮于地、藏粮于技、藏粮于民,更要大力弘扬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受父母的影响,我一直保持着勤俭节约的良好习惯,这种传统和习惯理应一代代传承下去,成为家教家风的一部分。
看来是时候跟妻子商量一下孩子吃饭的问题了,我起身向母女俩走去……(太康县纪委监委 刘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