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荚的味道
豌豆在《尔雅》里叫“戎菽豆”,汉代就有栽培豌豆的记载。我对豌豆的感情一直很深,一旦想到,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小时候吃豌豆荚的情形;它的味道和父母的嘱咐,意味深远。
年幼的时候,生产队冬天给牲畜(主要是牛)储备饲料,一般都种豌豆。因为豌豆不需要多肥沃的土壤,生产起来比较方便。生产队会选择比较僻静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种植,唯恐被孩子们惦记。
那个时代,物质资源相对匮乏,农村孩子几乎没有零食可以打牙祭。一旦豌豆苗露头,被拾柴火孩子发现,就会私下传播;孩子们甚至不时绕个弯,看看豌豆的长势,估计啥时候可以吃豌豆荚;精明的孩子一般会向大人发问:“豌豆开花后几天可以摘豌豆荚吃?”然后惦记着日子,到期约好同伴,趁早趁晚去偷摘一把。
我的弟兄多,父母要求严:“豌豆之类的属于集体财产,偷一次,就成小偷了,名声不好,即便是长大提亲,都受影响。”我们兄弟便主动遵守父母的嘱托,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拾柴火也不去那个方向。我只好在豌豆收罢,去地里捡拾掉在地上的嫩豌豆荚,然后在身上轻擦一下,放进嘴里,一点点品尝。儿时的豌豆荚不仅清香,还很甜,仿佛天宫里的佳肴,让人欲罢不能。豌豆熟了,生产队会把豌豆割下来,拉到场里晾晒。然后套上牛,用碾子碾下豌豆粒,备做饲料。
1982年,土地分包到户了,人们喜欢种植高产作物,至少可以解决温饱问题。第二轮土地承包后,农村人慢慢地开始改善种植结构。尤其是近两年,农村的田间开始种植豌豆。春夏之交,豌豆就长熟了,种植户会请人摘豌豆荚;种的多了,就按每摘一斤多少钱,雇人摘。然后拉到县城里去卖。不管是城里还是乡里的人,都喜欢买豌豆荚。人们把买的豌豆荚拿回去,洗干净,在锅里蒸熟,或剥出豌豆籽,加盐炒熟。吃起来,小时候的味道回来了。于是,种豌豆成了农村见效高的一项收入。
我知道的豌豆品种至少有两个,开红花的是本地豌豆,豌豆荚平直,产量大;开白花的是洋豌豆,豌豆籽明显,含糖量高,荚弯,产量小。
去年冬天,我的菜地面积扩大了,决定从网上买一把洋豌豆籽,尝试着种。地挖好、平整好后,我用锄头拉一个个浅沟,两粒一窝,一筷子远的株距,放进土里,然后盖好,等待发芽。
到了春天,豌豆芽渐渐长高,然后因风吹而匍匐到地上,但她坚强不屈,继续葳蕤上长。我喜欢豌豆的长势,她能够自我革命,保持上长的态势。豌豆秧子大的,还能分蘖;四个叶之后,豌豆开始长丝,3-4月开花。花色有紫、红、白之分。我种的洋豌豆开白花,因为气温高,四月底就有豌豆角。也许是肥力问题,当年的豌豆苗没有现在的长势旺,也不如现在的产量高。当我再次到菜园时,就可以在菜地摘几个豌豆荚,回味儿时的清甜味道,顺便解渴、改善口感。
也许现在吃甜食很自然吧,无论怎样品就,脆脆的感觉依然在,但总找不到当年的甜味。似乎当年的甜只在回忆里,无法忘却。随后,我可以摘些豌豆荚带回家,蒸豌豆荚,感受其清香。我特别在意我的豌豆荚,每吃一个,都要慢慢回味、仔细品尝,仿佛自己还是当年的孩子。我种豌豆的土地很肥沃,长长的豌豆荚里可以有9粒豌豆,吃起来相当解馋。豌豆罢园的时候,我一棵一棵地拔下来,一个豌豆荚一个豌豆荚地摘下来,特别是干豌豆荚不能遗漏。摘好的豌豆荚拿回去后,再挑选一下。青色的,可以蒸吃;干的,剥出豌豆籽,放进冰箱冷储,以备四时之需。
豌豆荚的味道积淀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感受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维护集体财产的嘱咐积淀在行动中,让我至今以廉为本,不贪占公家财物,安安分分做人。
豌豆荚是一首唱不完的歌,是一首种植结构调整的农村史诗!我们回想豌豆荚的时候,豌豆荚只以清脆甘甜带有豆香味的回味反馈我们,怎不由人赞叹!(泌阳县纪委监委 赵弘正)